生活庸庸碌碌,看点贵物寄录

【美英】当劫匪来敲门

*CP:US×UK

*普设稿,包含抢银行等恶劣行径,后期反转

*预警:伦理大炸裂,微量英法塑料友情向提及,雷者自避

 

 

概要:作为一个在银行兢兢业业工作多年的老社畜,他没想到有一天会闯进一个劫匪,更倒霉的是,在一群人质中只有自己被撕票了。

 

 


世上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

 

简单来说,这位英国先生在一家银行干了十年,从未升职,还要和烦人的同事相处,这点已经够他每天下班后暗骂无数遍的了。但就在今天,薪水月结的前一天——

 

这家破银行还被一个美国人抢劫了。

 

当劫匪大摇大摆从银行门闯进来,手拿一把枪,萦绕在英吉利脑中的只是这些想法。劫匪说着一口美式英语勒令在场的人通通留在原地,双手抱头不准出声。趁此机会,英吉利在柜台后谨慎地抬头,将帽檐下的视线投向一片狼藉的大厅。

 

劫匪是个年轻的金发美国人。那个家伙甚至懒得蒙面,只戴了一副墨镜,这张脸大概一天后就会刊登在各大报纸的头版上。他此刻在用那把枪威胁一位女士,她十分钟前还在和英吉利交谈一份存款事宜,现在整个皮包都被美国佬翻了个彻底:现钞、银行卡、各类首饰和一盒只剩几条的口香糖,劫匪拆了一条,一边嚼一边踢另一个老头,质问他是否私藏了没有上交的财物。

 

然后英国人就看见这个劫匪把这座城最知名的暴发户踢得像酒桶一样滚来滚去,抢走最后一块金表的时候还不忘吹破一个泡泡。

 

情况很不妙。

 

英吉利弯腰前倾试图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真该死,因为他旁边的法国同事已经试着在柜台下偷拨手机号了。虽说劫匪形单影只,但视线始终警惕地环视着全场,哪怕是微小的异动也会带来生命危险。

 

上帝保佑别让他的好同事连累他。

 

“你疯了?手机收回去。”

 

英吉利把声音压到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程度,法兰西侧过头来看他,眨了眨眼睛。

 

但接下来从那张嘴里蹦出来的法语词句令英国人血压飙升,法国人打字的小动作实在太不隐蔽,他仿佛能瞅见劫匪已经往这里留意了。

 

“我在给警局发求救信息。”法兰西说,“就差最后一行地址了……”

 

“Hey!你们那边又在做什么额外的事情,先生们?”果不其然劫匪往这边走来了,口香糖泡破裂的声音就像与人质们的心悸同步。

 

危险在接近,求救信也来不及打完,法兰西顺势把手机偷抛到英吉利的膝上,然后装作无事发生地侧过身去。

 

他最后的眼神就像在祝英国人一路走好。

 

 

 

美国人转眼来到跟前,捡起了那部手机。“警局救命,一个穿牛仔裤、戴墨镜的美国傻子正在打劫银行”,明晃晃的半截短信内容就像在宣判死刑。

 

口香糖被美利坚吐掉,贴着绅士的礼帽边缘飞过去,高空掷物在后面一个路人人质的脑袋上,引起那个倒霉蛋的一声惊叫。

 

“很好。”美国大小伙显得很生气,“现在,请你解释一下这玩意儿出现的原因。”

 

“如果是我的言行触犯到你,我可以向你道歉。”英吉利从容地说道,“但这部手机是我旁边那位……”

 

“够了。狡辩不会让你的性命延长多少。”美利坚打断了他,抖了抖枪身。那里面有六发子弹,他们之间的距离只隔一块柜台,只要他想,用其中一颗就能百分百让英国人命丧当场。

 

美国人凑得更近,眼眸从拉低一些的墨镜上方死看着绅士:“说来奇怪,如果要我揪出在场最看不顺眼的人,那一定是你。”

 

“非常可惜,先生,我们并不认识。”说出这句答复的时候,英国人的眼神移向一边。

 

美利坚始终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空气在长达几分钟的沉默里几近凝固,在场的其他人看向这里,都以为这个礼帽男必死无疑。但美国人只是把他的衣领拽起来,将他赶到柜台外面。

 

“是的,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冷漠地回答,随即命令道,“现在,我要你把礼帽摘下来,在大厅里走一圈。”

 

然后把在场所有人私藏的财物,挨个儿讨过来。

 

就像万圣节讨糖的小孩一样。

 

他本来想说的是“像一个仆人”,最后还是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即使这对于一个年长者来说,也已经是实打实的侮辱。英吉利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美国人帮他摘了帽子塞进手上,枪抵住他的腰往前一推。

 

“直接去。”年轻人靠在柜台,傲慢地昂起下颌,就像为这场好戏占了一处绝佳观众席,“我没有多少耐心。”

 


 

于是在踌躇片刻后,英国人决定去了,即使挪动的步子别扭得就像银行用烂泥铺了地板。他捧着礼帽走到一个年轻小姐跟前,和强撑平静的绅士相比,她抖得像只被抓进兽笼的兔子。

 

“小姐,钱。”他低沉地说,语调像没感情地朗读一篇圣经。

 

“大点声!”美利坚在后边喊道,吓得那个年轻女人啜泣出声,“而且你得说‘尊贵的小姐,我请求你给点赏钱’。”

 

“……尊贵的小姐,我请求你给点赏钱。”绅士深呼吸一口,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

 

“先生,大门离这不远,我掩护您跑出去求救?”女人低声恳求,“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生机了。”

 

“抱歉。”英国人礼貌地侧过脸,“我不能这么做。”

 

他和那个劫匪就像被一根无形的锁链连接着,无论力量还是大环境都占不得优势,只要枪还对着他的脑袋,他就只能暂时听从。女人扭过头不敢再看他们的眼神,往礼帽里扔了一条赝品项链。

 

在经过另几个人质后,英吉利走到法国人面前。他的同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知道是在取笑他的窘迫还是庆幸自己的画家帽没有充当讨钱碗的容量。

 

“真抱歉,亲爱的。”法兰西故作遗憾地摊手,“这次我帮不上什么忙了。”

 

“别想让我说那句话。”英吉利对美利坚说,某一瞬他像完全无视了近在咫尺的生命威胁,甚至浮出了一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只有对那个法国青蛙不行。”

 

法兰西同情的眼神瞥过来,似乎是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到他一点,于是从柜台下面摸出了一截装在纸袋里的法棍。那东西被咬了一口,因为这顿午餐是被劫案打断的,在工作时间开小差还从不被上司抓到是法国人的某种天赋。

 

英吉利表情复杂地看着那根法棍被放进礼帽,没犹豫几秒,就把它挑出来扔了。

 

“劫匪先生,这英国佬乱扔东西是擅自行动吧。”法兰西做出一个沮丧的表情,“这还不送他吃一个枪子?”

 

美国人不耐烦地甩了甩手,只当没看见,并未对人质的擅自行动多作反应。这让法国人很是失望。

 

人质又绕了一圈,等回到柜台前,那顶不大的礼帽里已经塞得几乎满溢出来。满满当当的零钱、饰品、香烟、女人的化妆镜,甚至又多了两盒口香糖出来,美国人翻了半天,只肯把这两个糖盒收进口袋。

 

“混账,你们是想靠这些不值一美分的破烂换性命吗?”

 

他烦躁起来,随手抬枪,一颗子弹打穿了侧面的一扇落地窗,人质们的尖叫和哭泣伴随玻璃碎裂声倾泻下来。

 

在骚动中他站起身,没有对人群进行预想中的扫射,而是微微俯身,与摘帽后比他矮上一截的英国人对视。

 

距离太近了,连炽热的吐息都感受得一清二楚,他们相似的高鼻梁几乎触碰到一起。

 

“差点忘了最后一个人。”美利坚说道,蓝眼珠在墨镜后玩味地转动,“现在,你该对我说出那句请求。”

 

英吉利退后一步,想要立刻远离这个劫匪身边。因为那双眼睛带给他一些不好的回忆。年轻人猝然抬臂,将枪对准他的额头。他没有开枪,但按压的力度依然令人感到疼痛。

 

“你的长辈见了这一幕会怎样想,美国先生。”绅士说道,“他们或许会后悔当年没为你请个家教。”

 

“这和你没关系。”美利坚回答,牙齿磨锉,“你不过是个外人。”

 

上帝啊,那个礼帽男人居然敢这么对劫匪说话!要尊严不要命的家伙!其他人质在祈祷之余震惊不已,法兰西却照旧兴致勃勃地旁观闹剧,惋惜怀里没有一桶奶油爆米花。

 

“我只说最后一遍——求我。”美利坚说,“如果你拒绝,我就杀了所有人。”

 

绅士伫立着,眼神冷冰冰地注视着恶劣的劫匪。有那么一瞬他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往昔的强势和威风如今已化为烟尘远去。他和那个年轻人挨得那样近,以至于能够感受到他的怒意和炙热的吐息,像野兽意图咬断猎物的脖子。

 

如果不照他说的做,他会履行那个威胁的。这一点英国人并不怀疑。

 

于是他缓缓开口。

 

“……算我请求你。”他阖上眼睛,不愿去想象对方的神情,“请你停下你的恶行。”

 

回应他的是一阵放肆的笑声。

 

“上帝啊。”美利坚移开了枪,笑个不停,“如果你刚刚看到了自己的表情,我估计你也会乐疯了的。”

 

他拍了拍英吉利的脸颊,欣赏着窘态,换来后者一阵恶寒般的微微颤抖。

 

“谢谢,我玩的很高兴。”最后他接过绅士的礼帽,“自小时候起,就从未玩得如此高兴过。”

 

下一秒他却翻转手腕,装满杂物的礼帽哗啦啦地盖回到绅士头顶。那些东西淅沥沥淋了年长者满头,一件件滑落到地上。英国人一言不发,腹诽着劫匪的恶趣味,但年轻人已经快活地大笑起来,活像小孩子看见了剧院的表演。

 

“劫案该谢幕了……女士先生们。”

 

美利坚从银行大厅左边看到右边,视线一寸寸扫过他的游乐场,然后做出了决定。

 

“但全员幸存不会是犯罪电影的结局。”他将枪口抵上英吉利的太阳穴,“这会让票房跌赔本的。”

 

 

 

当劫匪拿着一只钱箱,另一只手抬枪抵着英国人的脑门挟持他走出银行时,人质们的眼神无不释然。有人在尝试挪动身躯,也有人打算站起来奔向电话座机。

 

紧接着,大门外传来的一声枪响令所有人身躯一震。他们意识到惨案发生了,这场劫案中唯一的被害者即将横尸街头。

 

那确实是个倒霉的男人,倒霉透顶了。他也许还有自己的家庭,然而孩子们的支柱就这么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劫匪亲手摧毁,从此之后的每一年,都只能带着白色康乃馨去悼念他们的父亲。

 

一片哭泣或是叹息声中,只有那个法国人仍然坐在原位,他捡回了掉在地上的法棍,吹走了表面的灰尘。

 

叽叽喳喳的一天。

 

他哼笑了一声,将后背靠上椅垫。

 

一开始连自己都没认出来的,但那位老同事后来的反应……相当有趣。

 

法兰西这么想着,看向空旷的天花板,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往昔的碎片。

 

对了,那时候,那两个家伙还……

 

哦,可怜的老朋友!不管怎样,希望人出事。

 

 

 

美利坚坐上汽车,看着那家银行在后视镜里逐渐化为远去的缩影后,才从那个危险又顽劣的劫匪身份中收敛神情。

 

他左手仍搭在半开的车窗上,夹着一根香烟。几分钟前他拿的还是那把枪,向窗外击出了一发子弹,那玩意只打中了路边的一棵梧桐树。钱箱被随意丢在后排,而被人质们悲痛缅怀的英国绅士此刻正坐在副驾驶座上,是个活人,而不是流着血的死尸——事实上,除了劫后余生的心悸,他完好无损。

 

半晌后,英国人开口了:“所以,时隔多年,这就是你带给我的见面礼?”

 

“已经过去十年了,你说话还是冷得像刀子一样。”美国人转向他,摘下的墨镜后露出一双和绅士相似至极的蓝色眼睛,“我现在该叫你什么?是直呼名字呢,还是像以前那样,用那个词称呼你——”

 

“——父亲?”

 

哦不。这个称呼早就随时间的流逝而淡漠了,即使相同的骨血还流淌在他们的身体里,就像埋藏在这座城市每一天的罪与恶生生不息。

 

英国人没有回话。他依稀记得十几年前的日子,那时他还不是什么彬彬有礼的银行职员,而那个法国人曾坦言他身上哪一点都让他感到互斥,或者说想要吵上一架的冲动——除了一起作案的时候。

 

他们的手段残忍且娴熟,好几次几乎要搬空银行和商店,扰得警局焦头烂额。英吉利会把他尚且年幼的儿子放在马路边,嘱咐他只要看到“红蓝相间、大声鸣笛的车”就在门口喊他们出来。

 

男孩最后还学会了怎样在警卫面前大哭大闹,吸引他们的全部注意,方便他的父亲从另一个方向溜走。

 

你的这个儿子很有天赋,对吧。法兰西有一次这么对英吉利说过。你说他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承父业?

 

但那男孩没能等到长大,因为警局的追捕令收紧了。成年人们匆匆离开了原本常驻的城市,带着一个小孩逃亡太过冒险,于是英国人把男孩留在了纽约的一个福利院。等到他和共犯漂洋过海,被同一家银行聘进,那段经历便被划上句号。

 

现在句号被一个找上门来的故人一枪打碎,将故事强行延续。

 

“别这么看我。我想不出别的方式找到你、把你带走,而且能像现在这般让警局永远理不出头绪。”美利坚吸着烟,除了那双眼睛,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不再能与当年的男孩重叠。他笑得傲慢且愉悦。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匪徒‘劫杀’的会是自己的父亲?”

 

说到兴致处,他把烟雾吐到英吉利脸上,引得对方一阵咳嗽。接着才虚情假意地道了声“对不起了Daddy,不是故意的”。

 

“你考虑过被警局发现的后果吗,美利坚。”

 

“那样的话,带走你的代价会翻倍。但我不惜代价。”

 

绅士移开眼神。他并不确定年轻人所说的代价究竟是除掉所有人质,还是以更恶劣的方式报复警局。假如他如今身处的地方不是银行而是监狱,美利坚也一定会追到那里,路人的死伤只是他衡量救援难易的标准,而非关心之事。

 

那孩子相比小时候变化了很多,有些地方却像从未改变。

 

“从车窗外望出去吧,看看那地平线的尽头,城市霓虹消失的地方。太阳正在落下,灯塔即将亮起。”美利坚嗤道,“参演这座城市每晚噩梦的男主角,注定会更迭换代。”

 

“如果不是我认出了你,掩护你离开银行……”英吉利摘下礼帽,从里面又倒出一枚夹在缝隙里的硬币。想到那些落在里面的面包屑,他的嘴角有些抽搐,“你现在坐的就该是警车了。”

 

“哦,是啊,你的老朋友差点就报警了!”年轻人笑得差点没扶稳方向盘让车漂移出去,“但你不是也阻拦了他吗,这算什么,友情变质?我小时候就看出来了,你们两个分明是巴不得对方先被警局逮住,这样自己就能吞并全部财产,对吧?”

 

“你在恶意揣测,孩子。”

 

“别装模作样了,英吉利,我现在的样子不正是你言传身教出来的结果吗——如果你从前那种行径也配叫‘教育’的话。”

 

“抢劫也就算了。”英吉利低叹一声,“但我不觉得你之后的鬼把戏有趣。”

 

“那只是补偿一下我无聊透顶的少年时光,说到底这是你的错。”

 

美利坚调转方向,将车驶入一间隐秘的地下车库。他停好车,随手扔掉烟蒂,想要像狩猎成功的幼兽那样亲吻父亲的面颊作为奖励,英国人不敢躲开,又或是没有躲开,于是那个吻从逐渐发热的面颊延续到颈侧。

 

像海水倒灌滩涂,像熔岩冲破山口。汩汩的血液在躯壳里流淌加速,相似的基因滚动其中,让那颗胸腔里的器官烧得炽热如火。

 

咔哒。

 

英吉利在年轻人将车门落锁的那一刻感到不妙。

 

“你想做什么?”

 

“做一些令我们都高兴的事。”

 

美利坚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但像经济萧条前滚动着的股票曲线一样似真亦幻。英国人记得上一次见到这样相似的笑容还是在很久以前,他与男孩告别的时候,那孩子身后的玻璃窗倒映出了他父亲装出来的笑脸——因为他的下一句话就是,我会回来找你的。

 

谎言。

 

男孩在谎言中度过了童年和少年,那个笑容定格在他的脑海里,成为他成长、堕落、漂洋过海的支撑和缘由。贪欲和狡黠随基因一同在血液中恒流,在心脏中奔腾,直到有一天找到让它跳动的源头。仇恨,欲望,爱意,就在这里,在这间除他们外再无一人的密室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它们迸发而出。

 

美国人思考着自己的计划,隐隐觉得那个老家伙完事后可能没法自己打开车门爬上楼了。不过这不要紧,因为他们已经重聚,无论是身体的结合还是感情的交融,他们都来日方长。

 

“现在我们有了故事的结局。”

 

他扳过英吉利的下颌,唇齿相触。

 

我的父亲,共犯,以及爱人——

 

“欢迎回家。”

 

 

---END---

 

 

*法:所以到最后只有我还得打工是吗

*不知道,反正也不确定有没有后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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